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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

百莫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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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是作者大大“百莫于”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无忧叶恒之。小说精彩内容概述:“无忧,你在这里待了几月有余,想必也发现我们有所异样了吧”周亦安对着无忧缓缓说道无忧此时坐在桌上,方才正温习着周凌新教给她的字词,就看见周伯朝她走来,面色有些严肃,语气也颇为沉重“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提出心中种种疑惑,可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沉得住气,倒令我有些吃惊了”无忧当然早已发现一些端倪,只是自己也懂得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提出这些疑惑呢?本就是周伯收留了自己,自己再多问,倒...

来源:fqxs   主角: 无忧叶恒之   更新: 2023-02-01 18:2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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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是作者大大“百莫于”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无忧叶恒之。小说精彩内容概述:“无忧,你在这里待了几月有余,想必也发现我们有所异样了吧”周亦安对着无忧缓缓说道无忧此时坐在桌上,方才正温习着周凌新教给她的字词,就看见周伯朝她走来,面色有些严肃,语气也颇为沉重“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提出心中种种疑惑,可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沉得住气,倒令我有些吃惊了”无忧当然早已发现一些端倪,只是自己也懂得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提出这些疑惑呢?本就是周伯收留了自己,自己再多问,倒...

第4章 缺月


光景过得很快,叶子绿了又黄,从新生至零落,不过几月有余,池塘的蛙,树上的蝉,早已无影无踪,万物好像安静了下来,只隐隐留下一片肃杀,风吹到身上,只觉一阵凉凉的。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无忧这段时间过得很是平静,奶奶的身子还是老样子,只是近些日子咳疾严重了些,无忧日日去山中采来甘草和桔梗,研磨成粉,然后时常伴在奶奶左右,盼着奶奶好受些。闲来无事时,便一个人四处走走,有时抬头看见南去的大雁,成排成列的,无忧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它们都消失在天野的边际,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清姐姐和周大哥,不知他们如今过得还好吗?

“无忧…奶奶唤着。

无忧正备着饭菜向奶奶走去,进门道:“奶奶,怎的了?然后将刚刚做好的饭菜摆上桌“奶奶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奶奶点头,笑着:“好多了。说完,起身到桌前,无忧连忙扶着,奶奶扭头对着无忧:“到底是不中用了,现今走路都得人扶着。

“奶奶,您不是常说人生病是很常见的嘛,生了病总归是要好的,您可别胡思乱想了去。无忧摇着头。

奶奶笑着坐下,看着无忧,明明之前她说的是生老病死,人之常事,这丫头故意不说尾字,不知是喜还是忧呢?

“后山上的柿子树结果了,饭后,我们去摘柿子吧。奶奶笑得开怀。无忧好久没见奶奶如此兴致,愣了会“奶奶,您这是?您想吃柿子,我给您拿来便是,大半月前我曾去采摘了些。

“怎的啦?你愿意见奶奶我常卧榻上,身子一病不起吗?我只是想去走走罢了。奶奶打趣着无忧,说完还抚着无忧的头。

无忧虽感到些许惊奇,但难得见奶奶如此兴致,连声应好,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上次与奶奶一起漫步山间,采草摘果是什么时候呢?无忧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山上的树好大好大,奶奶身子仍然健朗,自己仰着头,一个劲地叫着奶奶,日子也总是漫长生趣。

——后山——

奶奶的身子的缘故,无忧和奶奶走得慢了许多,等她们走到那片柿子树下时,奶奶也只字未提累或乏之类的字眼。无忧感到高兴至极,这是个好兆头,奶奶的病情应是有所好转了,想到这里,无忧跑到奶奶前面,向奶奶说起这些柿子树近些年还是如往年她们去采摘的那般,果实丰满可口,一口下去好不惬意。

奶奶还是笑着点头,静静地听着无忧的喜悦,半晌才说道:“无忧,你给奶奶摘些柿子来吧。

这些柿子树年岁已久,久到好像本就扎根于此,久到村子里无人晓得它们是由谁人在何时种下的,村子里的人爱柿吃柿,不仅是这些柿子结的甜美可口,也是因为吃了能讨得个“事事如意的好彩头。因此,在这些柿子树成熟之际,大批的村民前来采摘,如今秋的浓意正慢慢散去,柿子树也被采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颗最高最大的柿子树下还存有零星果实。

无忧点头,旋即爬上那棵最大的柿子树。无忧自小好动,攀爬树木很是在行,只是随着年数增加,又是女子,这般行为易引来不少闲话,于是爬树的次数也少了起来,但是在没人的时候还是会偷偷爬上树,看看远处的风景。

待无忧爬上树的枝干,果实近在咫尺,一把抓到,手里拿着的柿子熟透了,软软的,无忧有些兴奋,向奶奶展示着自己的成果,从高处看,奶奶的身子更小了,奶奶仰着头,像从前自己望着奶奶那般,无忧看见奶奶淡淡的笑着,然后招手示意她下来。她看着枝干,自己将这颗柿子摘下后,这颗柿子树显得更光秃秃的了,看着还生出一丝悲凉之意,可无忧正满心欢喜着,那些其他念想都被抛诸挠后了。

奶奶看见无忧朝她奔来,手里那棵柿子被攥的紧紧的,待她摊开手,软柿上的凹陷清晰可见。“无忧,你长大了。

无忧认为自己不过是摘了颗柿子,奶奶为何发出这样叹词,兴许是想着往日的情景,触景生情了罢,也没有念及其他,将脸蹭着奶奶的肩,说道:“在奶奶身边,无忧永远都是小孩子呢。说完此话,两人都笑了,无忧搀扶着奶奶,然后慢慢的走,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家。

许是深秋的缘故,白昼变得比往常短了,回到家时,天色渐暗,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显露了出来,人声已静,不见往日的嬉闹话语声,村子里显得有些清冷。

奶奶坐在榻上,沉思着什么。

无忧刚准备退出去,听见奶奶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回过头,只见着奶奶的身子背着自己,那脊背弯成了一道小小的弧度,像回来路上时抬头望见的弯月,也是这般佝偻着,无忧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奶奶这般从何时开始的,真真如奶奶所说的岁月催人老,流光容易把人抛,奇怪,本身今天应该是很尽兴的,为何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呢?

奶奶顿了一会,声音略小,像是喃喃自语般:“无忧,你长大了。

无忧心里的不安又多增添了几分,“奶奶,天色不早了,您今儿也累着了,早些歇息吧。

“你来,我有些话想对着你说。奶奶转过身子,笑着看向无忧,眼神里满是慈爱,笑意盈盈。

无忧上前,心里老是有着莫名的预感,与从前那帮人即将要欺负她时感觉却不一样,这种感觉淡淡的,有些模糊,但是它一直缠绕心间,挥之不散。

奶奶从木柜中拿出一个荷包,无忧见着眼熟,然后才想起是数月以前周伯要自己交给奶奶的信物。“奶奶,您这是?

“无忧,明日你就下山吧。奶奶将荷包放在桌上,“下山后,周亦安自会庇护你。

“奶奶,您这是要赶我走吗…无忧的眼前朦胧了起来,一片氤氲,她想不通为什么奶奶会说这样的话。

“这是哪儿的话?傻孩子,只是奶奶的日子不长了,我走后,你一人在此,我又如何放心?周亦安与奶奶的确是旧识,你大可安心。奶奶用手擦拭着无忧脸上的泪珠,然后轻轻摸着她的头。

“不会的奶奶,我不要走,我要陪着您…无忧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掉了出来,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不停地抽泣着。

“无忧,有些事过去便也过去了,我和你爹娘一样想你就这样平安快乐的长大,可我终究是老了,余生自不能庇佑你,如今你也是懂事的年纪了,你随着周亦安去,我想你父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老身了。

无忧仍哭着,顾不得奶奶说的什么过去的事了,在她看来,奶奶这番话就是在与自己道别,她虽想念父母亲,但自打有记忆来,便与奶奶在一起,奶奶是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如今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吗?无忧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的慌。

等无忧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之后,奶奶才开口:“无忧,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不是你想,便能如愿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说完,又止不住的咳了几声。

无忧点头,然后急着轻拍奶奶的背,奶奶握着无忧的手,将荷包放在无忧手心,屋内的烛火随着说话声忽明忽暗,窗外缺月随着夜深显得愈发明亮。

“无忧,你要听话。奶奶神色突然严肃了些,“你机灵的劲随了你娘,有些时候也不谓是好事一桩,只是做事还是得留些心眼,谨慎些,才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无忧的脑子有些发懵,奶奶又是借着这番话想说些什么呢?是提醒自己如何处事吗?还是…莫非自己往那贡品里加的葛根粉混着泻药被奶奶发现了?无忧想不明白,不知奶奶是如何发现,又不戳穿她那点小聪明的,脑子中有根长长的线,越缠越紧,越缠越乱。

半晌,奶奶说她累了,于是缓缓地站起,看着无忧低头不语,眉眼间带着些许愁意,少女的脸在烛火下棱角分明,看的时间久了,竟一时间失了神,过了好一会,像是被什么点醒了一般,淡淡的笑了,然后伸手整理自己的麻布衣领,抚平袖上的褶皱,回到榻上了。

无忧跟着奶奶一起来到榻上,两人都没有多言,无忧抱着奶奶,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一些发生过的事实,奶奶也不会离自己而去了。

后半夜,空气中更加安静了,无忧轻轻拿开放在奶奶身上的手,来到院前,刚巧一阵凉风而过,吹落了院前那颗残败的梧桐,那枚叶悄悄地落至地面,然后被侵蚀和忘记,此情此景,无忧眼里尽是落寞,她抬头,望见挂在疏桐上的缺月,月光显得比往常清冷许多,人站在月光下,身子还有些发冷。

一抹亮光擦亮了深黑的天际,无忧一夜未眠。

奶奶还是走了,走在立冬这天,榻上的奶奶笑得安详,身着干净的麻布衣裳。面庞依旧和蔼可亲,她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那般。

无忧这次没有哭,只是心里空了好大一块,眼睛涩涩的,想是昨夜哭的太多太狠,今儿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无忧将奶奶安置在院里梧桐旁的空地,怔怔地望着,她想起昨日还与奶奶一起去后山上摘柿子,奶奶是那么欣喜,仅仅一日,人就长眠于此了,无忧心里不停地劝说自己接受,可是情绪却不能全然由自己控制,她不过也是小孩,哪里就有如此强的自制力呢?

无忧忘了自己是怎么收拾包裹离开这从小长大的小院,只记得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青天白日,阳光晃得人眼睛生疼,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来回穿梭,人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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