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天境传说

周彧周彧是小说推荐《永恒天境传说》中的主要人物，梗概：鬼手郝山开口道：“刚才卢兄已拔头筹，拼掉了对方最狠的角色，我们还等什么？并肩子干就行了”杜人杰本来颇一番精妙的安排，但尚需要时间准备，被鬼手郝山吼了这一嗓子，他心中很不痛快，但是又顾忌果报神曹鹏这个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老邪神，也只好大喊一声：“暗器侍候”他身后五组黑衣人都从腰兜掏出各式暗器，一时间无数飞刀、飞镖，铁弹子，小飞斧劈头盖脸地飞射来沧浪府虽然已经预料到对方会用暗器先行开道，但毕竟双方...

第7章 王府求学

午时，庐州城一寻常四合院内，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孩坐在竹凳上拿着一本《诗经》默默看着，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午文士走到男孩身后并不做声，看了半晌才问道：“周彧，今天读到何处了？开口的是男孩的父亲周宗严。

名为周彧的男孩这才察觉，起身拜礼后道：“回禀父亲，正在读民劳。

周宗严微微皱眉道：“你读得懂民劳的意思吗？

周彧答道：“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民亦劳止，汔可小安。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周宗严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彧儿，你少来聪慧，喜爱读书，却从不多言，故而为父平时和你交流不多，为父希望你学的不是这些？你懂我的意思吗？

周彧看向父亲，答道：“本朝杜少陵曾有一句名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今世间再也没有更贴切的诗句了。“

周宗严说道：“你还年幼，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从书本上看到，只有你走过见过经历过，才是自己学懂的道理。你大哥二哥都被为父送到金陵顾氏学堂了，你也要走他们的路。

周彧点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个道理我已明白。不过，父亲上次提到的请何叔叔托人送我去王学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不妥。一来，入王学动用的人情我们怕是高攀不上，二来此等花费也不是小数目。说到最后，男孩的声音也越发的小了，显然是担心父亲不高兴。

周宗严说道：“彧儿，你能想到这些，为父真的很欣慰。入王学这事，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起了这层心思，一开始我和你母亲也没把这个安排作数的。不过我正想告诉你，托天之幸，你何叔叔竟然走通这其中关节，三日之后，你就要跟着王家的车队去沂州，琅琊王家的本府。“

周彧听了并没有表现出欢心雀跃的神情，而是默默不语，中年文士问道：“你是不是不愿出远门。

周宗严摇了摇头道：“我亦听父母亲议论过天下朝政格局，最多十年天下必乱，我觉得乱世之中学文不如习武。

周宗严知道三子虽小，但从小爱读书，早有心思主见，他解释道：“为父那是饭后谈资，不能作数的，为父如真有那指点江山的本事，还会在小小的庐州做一个教习吗？你现在还小，只有多学本领，充实自己，才是万世不变的道理。你懂吗？

周彧点头道：“孩儿懂了。

周宗严又道：“庐州虽然是大州，但放之整个天下也不过是弹丸之地，只有走出去，你才知道天下有多大。你还记得何叔叔曾经和你说过陇西党项的民谣吗？

周彧点头，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宁射苍鹰不射兔，宁捕猛虎不捕狐。与明相伴不会暗，与强相伴不会弱。张弓无力莫放箭，说话不巧莫张口。人有智不迷俗处，箭有功敢入深山。

周宗严点头道：“与明相伴不会暗，与强相伴不会弱。这句话说得好，退一万步讲，你就是在王学待不下去，也比困守于庐州坐井观天的好。

入夜戌时，周宗严与妻子程惠商量为周彧出远门的一应准备事宜，程惠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忍不住眼泪盈眶，周宗严心中不忍，问道：“你是舍不得彧儿吗？

程惠点头道：“昊儿、敏儿年长，送入金陵顾氏学堂也就罢了。彧儿，为什么要去山东琅琊那么远的地方。琅琊不比金陵，怕是三五年才能回家一趟。

周宗严知道，妻子亦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人如其名，善良温顺、贤惠持家，周彧是家中幼子，最是怜爱。他解释道：“天下看似承平已久，实则内忧外患、乱象丛生，明眼人都知道离大乱不远了。如有战祸，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绝难幸免。昱儿、慧儿托庇于金陵顾氏，彧儿就学于琅琊王氏，总比你我身处庐州境遇安全。为人父母，也只能勉力如此了。

程惠明白丈夫的心意，孩子能否成才姑且不论，孩子的安危对于父母来说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她不禁泣声到：“天下兴亡，百姓苦，但愿他们能平平安安。

周宗严安慰道：“世事变幻，如白驹过隙，谁能看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你我都是杞人忧天。

程惠突然问道：“不礼兄帮了这么大忙，你准备如何答谢。

周宗严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道：“我和不礼兄的交情谈不上谢这一说，只是这个人情太大，我只怕这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三日后凌晨卯时，沧浪府正门前，庄震岳、陆逵、何不礼等一众首脑出面送郑凯及王家车队一行返回琅琊县。周宗严昨日就已把周彧送到沧浪府何不礼的住所，今日也早早登上了王家的骡车。

离开沧浪府的路上，郑凯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孩子，身材瘦且高，眉目也算清秀，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何独特之处了。王家车队走到了前往金陵的管道上，闲来无事，郑凯和周彧闲谈了起来，郑凯这才发觉周彧这孩子虽不多言，但言出必中，思路清晰，须知世家子弟多是六七岁就开始读书，但绝大数平民子弟还是大字不识，口齿不清，遇到外人说话更是结结巴巴，周彧这般头脑清明，还能侃侃而谈，倒也引起了郑凯的兴趣。他接连问了周彧十数个天南海北的问题，虽然很多回话还脱不了孩子气，但也算是对答如流。郑凯自己也是读书人出身，分明可以感觉到周彧有一股书香门第的飘逸气质，也许是腹有诗书气自豪，确实和江湖出身的草莽相比多了一种常人不及的灵性。

王家车队一路顺畅，不过半月就到了河南道境内，眼下已过正月，但北方大地依然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这般高寒冰雪的环境景色和周彧出身的淮南道大有不同，倒是和父亲以往描述的北地景色有所印证。冰雪天难行，车队的伙夫等人大多疲惫不堪，周彧却愈发精神，郑凯看到周彧的样子，有点奇怪，只见周彧朗声背诵了一首父亲教导的诗作。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此诗乃是三国时一代枭雄曹操的《苦寒行》， 格调古直悲凉，描述的是行军北方风雪交加、食宿无依的征途，回荡着一股沉郁之气，正好应和了眼下的困境。而周彧朗朗清脆的童音感情真挚，却给人一种洗涤心神，醍醐灌顶的感觉。郑凯这才察觉到周彧隐隐的丰神华彩，心想一定要把此子的情况告知家主，让他另眼看重。

车队抵达王府，郑凯立即拜见家主王轩燊，把此行和沧浪府结交的来龙去脉为娓娓道来，王轩燊甚为满意，末尾时郑凯提及了周彧头脑清明，是可教之才。

王轩燊低了想了想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就把他当个普通童生安排就读即可，无需声张。

郑凯虽不是王家人，但对王家还是颇为忠诚，他原本还想争取一下。王轩燊看他的神情，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摆手道：“我并非瞧不起他的出身，只是我若另眼相看，反而害了他。事实难料，就看着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郑凯也是聪明人，且不说王学里四成都是自家子弟，宰相家的孩子，眼高于顶，傲视诸家本是寻常事，就算同是来求学的外人也大半是高官显贵之子，周彧区区一寒门之子，能在王学求学，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若是周彧默默潜心求学，毕竟王学里的先生都是天下第一等儒学经义名家，自然有所成就，退一万步说学业难成，若能结交几个显贵子弟，对他人生也是极大的帮助，毕竟王学已经是本朝最高学府了。相反若是周彧过于优秀，遭人忌恨，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反而不是好事。客观来说，家主这么做，是保护周彧，他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复多言。

郑凯也算是王轩燊一手提拔的心腹，既然得到家主的提点，自然知道如何安排还符合家主的心意，当然这些事情会有他手下的执事和王学的训导先生交代，无需他亲自对接，王家毕竟天下第一等的高门，规矩非常严格。好在虽然王轩燊的交代只是把周彧当做一个普通童生安排，但是训导先生还是不敢怠慢，须知每年来王学就读的童生何止百人，家主才能说出几个名字。外门掌事郑凯虽然在王家的地位明面上不高，可是负责财支流水，那也是颇有分量的人物，他亲自过问的学生自然会精心安排，因此周彧虽然住在十岁以下童生的宿舍，却是二人一间的屋子，提前备好了换洗衣裳被褥餐具等一应物品。要知道除非是太守公卿之子，一般都是四个孩子才能住一间屋子，这在王学已算是超格的待遇了。

王学坐落在琅琊郡东山脚下，离王府约有五里路，坐落山怀，松林密布，流水潺潺，鸟语啁啁，乃是绝佳的山水胜景，周彧午后也曾登山一游，只见山中溪流纵横，飞瀑高悬，湖泊如镜，他尝试着喝了一口山泉，清澈甘冽，十分爽口，这等清幽仙境自然是学习的最佳环境。

王学面积极大，占地约莫二百亩，殿院坐北朝南，有三进院落，中轴线上有集贤门、太学门、琉璃牌楼、辟雍殿、敬一亭等，两侧有四厅六堂，东侧与孔庙相通，两侧建筑都是规整的左右对称格局，气势磅礴，远非庐州的蒙学可以媲美。当然王学最出名的不是殿堂之雄伟，而是其世传经学冠绝天下，须知本朝大多学府依然是儒释道三教并存，不分先后，唯独山东高门推崇儒学，注重世传经学、礼法门风，崇尚质朴刚健的文风。琅琊王学可以算是北方经学的最高成就，强调经世致用，注重实用，故而王学自汉代以下，历经数百年，非但没有势微，反而发言光大，桃李学生满天下。唐朝数百年来，北学胜于南学已是公论，其中王学可谓是北学中的出炉拔萃者。故而王家自认为，王家是天下第一等名门，王学是天下第一等学府，王学教授经师是天下第一等先生，自然而然王学的学生也是天下第一等的杰出之才，山东高门崔、卢、郑皆以此自夸，世人皆以为然。（笔者注：古代的山东士族家学可以比作今日的北大清华，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流学府，是古时的精英教育。）到了王学，周彧总算了开了眼界，知道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

周彧初到，同屋的另一个孩子还没有到，他已经对王学周遭比较熟悉了，他不是官宦子弟，没有认识的同学，也不在出门，而且在屋内读读书，按照训导先生指示的作息安排自己的起居。过了数日训导先生带来另外一个男童费少白，东莱人，和周彧同为七岁，个子非常高，几乎比周彧高了半个头，非常俊朗，奇怪的是始终是一脸倦容，而且也不开口说话。好在周彧也是一位性情安静的孩子，故而两人虽然互不言语，但也不觉得气闷。

周彧和费少白毕竟是孩子，时间长了，相互也熟悉了，原来费少白是东汉易学大家费直的后裔，名门之后，费直可了不得，虽然不是高管显贵，却是西汉古文易学“费氏学的开创者，费直依古文古字，作《古文易》，“长于卦筮，亡章句，“徒以彖象系辞十篇文言，为《易传》“解说上下经，开幕训诂学史上以传附之先河。后来的经学大家陈元、郑众、马融等人都学习和传授费氏学，马融还为费氏《古文易》作“传，并把它传授给其高足、汉代经学集大成者郑玄，郑玄作《易注》。经学家荀爽也汉费氏《易》，作了《易传》。三国时传魏经学家王肃、玄学家王弼，王弼还作了注，费氏学因此大兴。南北朝时期，梁代、陈代正式把郑玄、王弼二注“列于国学，而本朝流传的《周易》与《费氏易》有很深的渊源。

费少白几乎不言语，周彧一开始没敢问，后才知道费少白从小生了一场重病，无法言语，直到两年前他家人总算找到一位名医，治好了他的口疾。不过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一般的事情都用手势来表达，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才开口说话，实际上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动听悦耳，但不是特别熟识的人面前，他一般开口，久而久之，他和周彧之间也多是用手语来表达交流。

二月，是王学新年开学的典礼，在山东士族家学看来，入学是影响学生一生的大事，与成人礼、婚礼、葬礼并列四大礼之一。因此入学当天，王学会举行一系列隆重的仪式与典礼，礼毕之后才意味着正式踏上路漫漫其修远的求学之路。

王学讲究尊师重教，对于仪式极有讲究，首先是“正衣冠，《礼记》有云：“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王学非常重视仪表，认为“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让童生注重自己的仪容整洁，是首要的一课。寅时，童生起早沐浴更衣，穿上正式的长袍，黑缎子马褂，带圆形的黑缎帽，先生依次为他们整理好衣冠，然后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在先生的带领下步入学堂。

其次是“拜先师。步入学堂后，先要举行拜师礼。童生先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拜老师，三叩首。接着学生向先生赠送六礼束修。所谓六礼束修，就是行拜师礼学生赠与老师六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日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然后是“洗净手。行过拜师礼后，童生要按先生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净手的寓意为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最后是“开笔礼，又称为开天眼。这是开学礼中最后一道程序，其中又包括朱砂开智、击鼓明智、描红开笔三道过程。“朱砂开智就是先生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笔，在童生眉心处点上一个红痣。因为“痣与“智谐音，寓意着孩子从此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击鼓明智来源于《学记》：“入学鼓箧，孙其业也，意在通过击鼓声警示，引起童生对读书的重视。“描红开笔就是童生在先生的指导下，学写人生的第一个字，这个字往往笔画简单，却蕴含着深刻的含义。

周彧和费少白经过先生带领，经过正衣冠、拜先师、洗净手、开笔礼等仪式之后，就算是正式成为王学门徒了。王学虽然首推经义之学，但也不只是在经义中钻牛角尖，同样教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毕竟这是士族安身立命之本，乃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本素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年一晃而过，周彧不知不觉十二岁，已有小大人的模样，当然比费少白还是矮上少许。费少白已经成了王学里的风云人物，他丰神俊朗，面如美玉，宛如玉树临风，令人见之忘俗，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仿佛天生慧识，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或许籍家风家学，累世文才的缘故，费少白不仅在《诗》《书》《礼》《春秋》上的学问已至通达之境，尤擅《易经》的变通之道，因此每当经义课论天人之际，兴亡之理，易史之辩这些文章，他变中有通，通中有变，被先生认为已得易经中变化之精意，冠绝王学所有学生。

不过费少白固然杰出，毕竟不出经义之范畴，同一辈中还是有二三人可以媲美，真正被人压了一头，还是王家家主王轩燊的嫡长孙王致远。致远出自诸葛亮的《诫子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取这个名字本就代表王家对他的一种期许，不过王致远也确实不负众望，熟谙旧仪，究识流品，小小年纪已通晓王家世传君子之学的精髓，先明诸心，知所养，然后力行以求至，所谓自明而诚也，也正因为此他占了费少白这样的天才一先。也正是因为王学提倡致知力行，知行并提，所以王家子弟历经乱世，依然保持门第不坠，被列为天下第一等高门。

周彧对于经义的兴趣并不那么大，那毕竟名门望族子弟的晋身之本，安身立命之道，加上天赋上的差距，他再如何苦读，也不及王致远费少白家学渊博。不过王学的训诫是“励学敦行，止于至善，因此他在学问上也没落下，在王学中约莫是中等水准。他更注重的是六艺中的数艺，算法有九科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他估算如果选择六艺中一门为生存之道，术数之道应该是最实在的，故而他以中上之才资苦学算法九科，在王学所有学生中勉强可以排的进前十，对于寒门子弟而言，也算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王学除了六艺三礼之外，也教习武学，不过王学不是将门，并不教什么高深功夫，而是道家少清真气奠基的养气功夫。周彧对这等养气吐纳的气功很感兴趣，五年勤修下来，果然有精气充足，气血旺盛的感觉，据说少清真气修炼到精深处更可使心境平静无澜，万物自然得映，心灵静极而定，刹那便是永恒的极高境界，但那就不是周彧可以想象的了。